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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序列】
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——除夕。在这又冷又黑的夜晚,一个乖巧的小女孩赤着脚走在街上,小脚已经冻得又红又肿。她的旧围裙里有很多火柴,手里拿着一把。一整天,没有人给她买一根火柴。
【一】
小女孩受不了寒冷,就在一所废弃房屋的矮墙边坐下,这样既可以避开刺骨的寒风,又可以看到街上的行人。每当有行人走过,她都会颤抖着喊:“卖火柴~”。
依然没有人来买她的火柴,甚至没有人多看她一眼,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。每个人都急着回家过年。谁会理会一个蜷缩在废墟中如乞丐一般的小女孩。
小女孩浑身冰凉,意识开始渐渐模糊。她打了个寒颤,点燃了一根火柴让自己暖和起来。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温暖来源。
火光亮了起来,虽然微弱的火焰只能照亮少女青紫的双手,虽然那点点温度在寒冷的冬夜里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,虽然那摇曳的火焰随时都有可能被寒风吹灭,但是小女孩少女还是得到了片刻的满足,回味着自己早已遗忘的所谓幸福的滋味。
【二】
第一场比赛,小光环,小姑娘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幸福的家。妈妈正在准备年夜饭的烧鹅,爸爸笑着开了一瓶红酒。她在温暖的火炉旁,听奶奶讲公主和王子的故事。
但很快,火柴就烧完了,一切都消失了。黑暗和寒冷再次降临,小女孩急忙又掏出一根火柴。
第二场,小晕,小姑娘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家。妈妈正在烤面包,爸爸坐在轮椅上凝视着窗外。她在温暖的火炉旁,听奶奶教她算账,教她找零钱。
但很快,火柴就烧完了,一切都消失了。黑暗与寒冷交相辉映,小女孩颤抖着又掏出一根火柴。
第三场,小晕,小姑娘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家。桌上放着妈妈的遗像,床上静静地躺着爸爸。在温暖的炉子旁,她帮奶奶叠好洗好晾干的衣服,别人的衣服。
但很快,火柴就烧完了,一切都消失了。黑暗和寒冷涌动,小女孩哽咽着掏出一根火柴。
第四场,小光晕,小姑娘仿佛回到了那个安全的家。母亲的遗像上落满了灰尘,父亲把酒一饮而尽,眼里满是怨恨和厌恶。外婆不在了,只有小姑娘在冰冷的炉子边折火柴盒。每天折到半夜,火柴盒堆得比她还高,不然第二天就没饭吃。
但很快,火柴就烧完了,一切都消失了。黑暗和寒冷的叫喊声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,小女孩哭着又掏出一根火柴。
第五场,小晕,小姑娘仿佛回到了唯一的家。母亲的画像被撕了又用胶水粘起来。父亲靠在床上,喝光了最后一口酒,把空酒瓶扔向小姑娘,骂她没用,不挣钱,弄得他今晚一口酒没喝。小女孩蜷缩在墙角,细如火柴的胳膊被酒瓶砸得生疼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催促着自己尽快入睡,睡着了就没事了,不会有疼痛,没有饥饿,更没有恐惧。
但很快,火柴就烧完了,一切都消失了。
而这一次黑暗与寒冷也随着火光一起消失,仿佛终于找到了良心。外婆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女孩的面前,闪着淡淡的光晕,比火柴的光晕要亮得多。外婆微笑着看着小女孩,还是那么亲切和热情,向小女孩挥了挥手。
【三】
奶奶走在前面,小姑娘跌跌撞撞跟在后面,吃力点,但她就是不肯罢休。她奇怪奶奶为什么只是笑笑不说话。她想拥抱奶奶,但她不能。所以我只能紧跟在后面,生怕一不小心弄丢了。
不知走了多久,奶奶在一个工厂门口停了下来,那里站着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中年大叔。
“给他点燃一根火柴,他很冷,他的心好冷,快给他暖暖身子。” 奶奶笑着对小女孩说道。
小女孩下意识地点燃了一根火柴,迷迷糊糊地递到中年大叔的胸前。大叔脸色惨白,眼中满是恐惧和哀求。火焰在大叔的胸口安静的跳动着,仿佛永远也不会熄灭。
“他是你父亲的上司,他贿赂了法官,将你父亲的工伤判定为自己的操作失误,不给任何赔偿,你看,他已经悔改了,我们要不要原谅他?” 奶奶对小姑娘轻声说道。
小姑娘想了半天,终于点了点头。于是,外婆带着小女孩去了远方。只剩下那个胸口冒着熊熊火焰的中年大叔。他站在那里动弹不得,也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整张脸都被极度的疼痛扭曲变形,十分难看。
不知走了多久,外婆在院门前停了下来,院门口站着一位面容凝重的老者。
“给他点燃一根火柴,他很冷,他的心好冷,快给他暖暖身子。” 奶奶笑着对小女孩说道。
小女孩下意识地点燃了一根火柴。老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他闭上了眼睛,眼角泛着泪光。火焰在老者的胸口安静的跳动着,仿佛永远也不会熄灭。
“他就是被贿赂的法官卖火柴的小女孩肉童话,他用我们家的幸福换来了很多钱,你看,他已经悔改了,我们能原谅他吗?” 奶奶轻声对小女孩说。
小姑娘想了想,点了点头。于是,外婆带着小女孩去了远方。只剩下那个胸膛燃烧着火焰的老者。他站在那里动弹不得,也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不知道走了多久,奶奶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,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医生。
“给他点燃一根火柴,他很冷,他的心好冷,快给他暖暖身子。”
又点燃了一根火柴,医生脸上的表情是惊恐、不满、委屈。他想解释什么,却又说不出口。火焰在医生胸口静静地跳动着,仿佛永远也不会熄灭。
“他就是那个因为我们没钱付医药费,把你妈妈赶出院的医生,虽然他好像没有悔改的样子,但是没关系,我们原谅他好不好?” 奶奶轻声对小女孩说。
小姑娘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。于是,外婆带着小女孩去了远方。只剩下那个胸口燃烧着火焰的医生。
走了许久,外婆在ZF城门前停了下来,城门口站着西装革履的市长。
“给他点燃一根火柴卖火柴的小女孩肉童话,他很冷,他的心好冷,快给他暖暖身子。”
又点燃了一根火柴,镇长满脸的疑惑。他想问,却说不出口。火焰在镇长胸口静静地跳动着,仿佛永远也不会熄灭。
“他是市长,有权力,却不知道权力的含义……算了,你还小,不懂,不过没关系,我们能原谅他吗?” “ 奶奶轻声对小女孩说。
小姑娘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。于是,外婆带着小女孩去了远方。
“好了,该原谅的都原谅了,我们该走了。” 外婆沉默了半天,才说:“也给你爸爸一根火柴吧,他的心也很冷,我们给他暖暖身子,然后带他一起去。”
【四】
大年三十的第二天一大早,一个小女孩被发现冻死在一所废弃房屋的墙边。她的遗体被环卫工人送往火葬场。没有人关注它,甚至很少有人知道它。
然而就在同一天,报纸上刊登了一个离奇的故事。除夕之夜,这座城市突然发生了五起离奇死亡事件。
一个瘫痪在床的男人,一个企业家,一个法官,一个医生,一个城市的市长。他们几乎是同时死去,而且是完全一样的方式,全部被活活烧死。
奇怪的是,火焰只燃烧了自己,连周围的纸也没有燃烧。因此,官方只能判断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人体自然现象。
更奇怪的是,除了瘫痪男子死在家中外,其余四人均死于各自办公室。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在大年三十独自一人走出温暖的家,奔赴办公室。
没有人注意到,每个死者周围不显眼的角落里都有半根烧焦的小火柴。
(全文)
2021.04.19